牙牙楽

我搞的都是真的

【代玮生日贺文】亲爱的孩子

祝我的代玮宝贝22岁生日快乐。


以下正文


接到学校电话的时候王晰刚刚落地开机,打来电话的人是自己的老同学余笛,也是自己儿子现在的班主任。

这不是余笛第一次给王晰打电话了,可王晰站在人来人往的机场听着老同学语重心长的一句“再这样下去,代玮真的会被学校开除的”,还是觉得仿佛有一桶冰水从天而降,浇了自己一个透心凉。

 

他怎么也想不通,明明高一一整年都牢牢占据这学校年级光荣榜的儿子眼瞅着高三了,怎么如今竟然旷课,逃学,夜不归宿,打架斗殴样样都没落下,甚至沦落到要被学校警告再犯就要开除的地步。

 

可是现在他来不及管这些,王晰收了电话,面色如常地和公司安排前来接他的工作人员握手问好,路上就开始认真交代起总部对这次合同的具体要求以及需要补充的条款细节。一整天的谈判下来,王晰始终步步为营,寸土不让,为公司再下一城的同时也给自己的。脸上还始终挂着得体的笑。

 

晚上谢绝了分公司的庆功宴,王晰独自回到酒店,先打电话给自己远在沈阳总部的助理打了个电话,吩咐了一些事情之后才拨通了儿子的手机号码。

电话响了很久,终于被代玮接起,震耳欲聋的狂放音乐突如其来地袭击了王晰毫无防备的耳膜。

王晰皱着眉头问一句“你在哪?”对面却除了哄笑声之外一无所应。

王晰心里的怒火直冲到脑门,挂了电话就订下了最早一班回沈阳的机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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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最后一节课是阅读练习,试卷发下来后,代玮瞄了几眼,对着父爱主题的散文发出不屑一顾的冷笑。咬着手中水性笔的笔盖趴在桌上睡起觉来,直到下课也没动笔写一个字。

 

王晰紧赶慢赶赶到学校的时候余笛刚收回一沓试卷放了学往办公室走,面对迎面遇上的老同学,王晰却有根鱼刺梗在喉咙似的,一点也寒暄不出口。

 

还是余笛叹了口气,主动把王晰拉进了办公室,抽出代玮刚交的试卷递过去。

王晰忙接过试卷来看。一片空白的答题纸上,只有五个孤零零的小字,“我没有父母”。

 

王晰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半晌,他抬起头疲惫地望向余笛,“老余,你说,我真的......做错了吗?”

 

 

 

此时的代玮正坐在自行车的后座上,往仝卓宽阔的后背上一靠,惬意地听着被石子小路颠得脆生生的车铃铛响。

“代代,你今天没事吧,那个试卷......我看见你没写就交了。”仝卓思索了一路最终还是小心翼翼地问出了口。“你别多想,这种散文嘛,都一个样......”

 

“我没事。”代玮打断仝卓的话,“我就是......我就是困了。昨天高杨的生日会,玩得太晚了,我没睡好......。”

 

仝卓拐了个弯,在一处高档小区的门口停了下来,一把拉住从后座跳下来往里走的代玮,斟酌着又加了一句,“代代,要不,你今天还是去我家住吧,你一个人回去,我不大放心。”

 

代玮笑着揽过仝卓的肩膀用力拍了拍,“放心吧仝卓,我......真的没事。你赶快回家吧,要不然你妈又该着急了。”

仝卓还想再争取一下,代玮却直接把手表怼到他面前。仝卓无奈,只好目送代玮若无其事地走进小区,叹口气转身骑去。

 

 

 

开着车回家的王晰好巧不巧正目睹了自己儿子在小区门口和同学的“亲密举动”,只觉得脑仁越发疼了。目送那臭小子往反方向扬长而去,王晰更加笃定自己内心的猜测,这么殷勤地特意绕路送代玮回家,这关系定是非比寻常!自家那个从小就一直乖的不得了的好儿子,也许正是被他带上歪路的也说不定啊。

 

王晰憋了一肚子的怒火,可又想到余笛刚刚跟自己说过话,代玮从小一直乖巧懂事,学习也认真,自己几乎没操过什么心。三年前自己离婚的时候,代玮也没表现出什么异常的抵触情绪,甚至拒绝了母亲的新家庭要带他一起出国的要求,坚定地选择留在沈阳,陪在自己身边。

 

离婚后,一开始王晰还是比较留意代玮生活和学习状态的,但代玮的乖巧让他放下心来。加上公司那段时间正出在扩张的关键时刻,王晰的工作越来越忙,出差的时间越来越多,等到王晰惊觉自己对代玮现在的一无所知时,已经到了眼前这样窘迫的境地。

 

 

 

 

心里怀着对孩子的歉疚,王晰自然只能压下火气,抱着和代玮好好谈一谈的心情进了家门。

明明家里只有代玮一人,可满屋几乎所有的灯亮着。代玮诧异地抬起头来迎上王晰的目光,呆了半天竟不知道该说句什么。

 

炉子上沸腾的开水发出咕噜咕噜的气泡声,代玮收回视线,熟练地关了小火,撕开面前的方便面包装,犹豫了一下回头问王晰,“你吃了吗?”

 

见王晰摇头,代玮便拿了个大碗又接了半碗水倒进锅里,重新盖上盖子打开大火。然后拉开抽屉再拿出一袋方便面来,撕开,抽出里面的材料包,把干瘪的蔬菜包随手丢进垃圾桶里。

水再次开了,代玮关了小火,把两块面饼一起放下锅,王晰走过去才看见,一旁的菜板上切好了一小堆火腿,香菇和青菜,原本放着一个鸡蛋的,这会代玮准备多下一包面,于是打开冰箱又拿了一颗出来。

 

“我每个月给你的钱不够吗?怎么不叫外卖?”王晰不喜欢和儿子之间这样莫名生出的距离感,不停告诫自己一定要尽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淡一点。

“吃腻了。”代玮没回头,只淡淡回了一句。

 

王晰没了话说,只能站在代玮身后看他先把香菇放进锅里,盖上盖子闷了一会,又打开锅盖,开大火把搅散的鸡蛋倒进去。蛋花瞬间成型,撒进火腿和青菜,代玮用筷子稍微搅拌几下,就开始往碗里盛面条了。

 

父子二人许久没有面对面聊过天,此刻分别坐在长桌的两端,吃着同一锅煮出来的方便面,说不出算是亲密还是疏远。

 

 

“你......最近怎么样......”王晰斟酌着开口。

代玮却神色如常,“你不是都知道了吗?如果不是余老师给你打电话,想必你是不会这么快回来的吧。”

 

“嗯,那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逃学吗?跟人打架又是怎么回事?”王晰对代玮的态度有些不满,但还是努力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

 

“没有为什么。”代玮从方便面碗抬起头来与王晰对视,“没有为什么。我只是觉得,该这样做。你之前不是说我是个好孩子,你相信我吗?怎么?现在又不信了?”

 

“代代!”王晰没想到向来对自己言听计从的儿子会突然用这种口气跟自己说话,不免一惊,越发肯定心中的猜测。“你现在天天到底都跟什么人混在一起,怎么变成这个样子!”

 

“变成这个样子?”代玮搁下筷子,抿嘴笑了一声,“爸爸,你觉得我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呢?”

 

王晰看着代玮似笑非笑的讽刺表情,只觉得自己长久以来在外面总把这个儿子当成骄傲般的提起,仿佛是自己给自己扇一耳光般的可笑。终于再也憋不住心里的怒火,把筷子一摔,唰地站了起来。“你别以为我真不知道,刚刚在门口跟你勾肩搭背那小子是谁?你现在已经高三了你知不知道!你老实说,你是不是早恋了?昨天晚上给你打电话的时候你在哪?是不是也和他在一起鬼混?”

 

代玮愣了一下,反应过来王晰在说仝卓,脸上讥讽的笑意更深了,“怎么?不相信自己的儿子会变坏,所以非要找一个能说服自己的理由是吗?你可是一点没变啊,爸,当年妈离开你跟张叔叔去德国,我本来还挺同情你,现在看来,只剩庆幸,庆幸我妈终于摆脱你这个自大狂的束缚!”

 

“你!”王晰怒得一个巴掌悬在半空中,却又咬牙忍住,堪堪停在代玮的脸侧。“代代,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有什么不知道的,我再过几天,我就17了,你觉得我还是以前那个什么都不懂只会对你盲目崇拜的小鬼吗?”代玮红着眼睛冲王晰吼道,“你有真正关心过我吗?我只是一个你可以在外人面前抬得起头的资本,是你那段失败的婚姻里唯一拿得出手的东西罢了!”

 

代玮只顾一时发泄,喊出来事后看见王晰震惊的表情,又有些后悔。他总也是知道父亲每天这样辛苦啥为了什么。当年母亲为他提供了更为优越的生活和学习环境,但是却被自己拒绝了。为了证明自己留下的值得,王晰从那之后,在公司就开始任劳任怨地玩命工作,一路升职。才一年多,就带着自己换进了离高中更近的高档小区。

 

可是......可是......

代玮梗着脖子倔强地在王晰面前仰着头就是不想服输。长久的沉默之后,王晰终于还是叹了口气,转身回自己的卧室去了。

 

 

可是爸爸啊,你却从来没想过,我到底想要什么......

代玮孤零零地站在灯火通明的客厅,再多的灯火也暖不了我这样清冷的黑夜。自己亲手煮的面条,一个人吃,到底也不是家的味道。

 

不知不觉,代玮早已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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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代玮去上学的时候王晰已经走了,餐桌上端端正正摆着代玮小时候最爱吃的小笼汤包和豆浆。

 

代玮抿了抿嘴,最终到底还是没吃,转身走了。

 

 

 

这天王晰却在接到了助理的电话之后马不停蹄地赶到了公司。

 

前天那样嘈杂的声音是同学在过生日,夜不归宿已经是去年的事了,是代玮和好几个同学一起跑去夜爬棋盘山,旷课逃学倒是近期的,可居然是跑去地质博物馆。

 

“老师还说,他跟人打架,这个查到了没?”

 

助理摇摇头,又指指几个孩子露营时候的照片说,“这个,叫仝卓,应该是您儿子最好的朋友,我觉得您倒是可以问问他。”

 

“仝卓?”王晰捏着那照片的手指都泛了白色,最终只能点点头,“我自然,是要跟这孩子谈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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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您到底想知道什么?”仝卓吸溜完面前最后一口果汁,晃晃手表对王晰说,“叔叔,您找我来应该不会只是想请我喝个果汁吧,我时间很宝贵的,回家晚了我妈该着急了。”

 

王晰清清嗓子,嗯了半天,不知从何说起。

 

“那个,你知道我是代玮的爸爸,你能实话跟我说说,你俩......到底什么关系吗?”王晰觉得自己以往在商业方面的伶牙俐齿仿佛此刻都弄丢了似的。

 

“叔叔,你该不会以为我们在早恋吧!天呐,你这关注点也太与众不同了吧,你就一点也不关心代代每天在想些什么吗?”仝卓夸张地翻了个白眼,“你可是他爸爸啊!”

 

王晰听仝卓这样说,终于略放下心来,耐着性子问道,“那你知道,代代跟人打架,是怎么回事吗?”

 

听见这话,仝卓敛起了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认真地盯着王晰,“你真想知道?”

王晰忙点了点头。

 

仝卓叹气道,“这事代代不喜欢别人知道,可我又不得不跟你说,你还记得你曾经答应过代代,过生日时,要带他去芬兰看极光吗?”

 

王晰一愣,这话听着耳熟,好像自己曾经确实说过这话,但是工作一忙,也就忘了。

 

“去年生日之前,代代就跟同学说了这事,可是他生日的时候,你不但没有带他去,甚至根本没回沈阳,连一句解释都没有。害他被同学追着笑话了好多天。过后,你也只是轻描淡写说了句你太忙了,所以忘了他的生日,对极光的事情一句没提。代代伤心了很久,所以,我们几个朋友才陪他去爬山的,看不了极光,就在棋盘山上看看星星,也算安慰了。只是从那之后,代代的状态就一直不好,又一次偶然发现地质博物馆里有个极光馆,可以看到模拟极光,之后他每次压力大,不开心的时候,就会往那跑。”

 

仝卓的话让王晰震惊极了,他从没想过,自己随口的一个许诺,居然会让自己的儿子受到这样大的伤害。

“眼看着现在十一月了,前几天地理课上老师突然提起现在又到了芬兰极光出现的时期,于是这件事,又被那几个讨厌鬼想了起来,放学时候专门过来笑话了代代一顿。打架就是因为这个。”

 

王晰觉得自己快要无地自容了,他一直自诩,一定要努力给儿子最好的一切,可却在代玮遍体鳞伤的时候一无所知。

代玮说的对,自己似乎从来没有问过他真正要想要什么。

 

 

王晰低着头沉默了一会,再看仝卓时已经下定了决心,“仝卓,你是代代的好朋友,你也不希望代代一直这样吧。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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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自习放学后,仝卓神秘兮兮地把代玮叫到操场上来,说要一起散散步。代玮想着回家也是冷锅冷灶的没什么事情做,他亲爹前几天回来跟他吵一架之后又神色匆匆的走了,谈不上多失落,反正这两年也习惯了。代玮跟仝卓并肩走在学校操场的跑道上,寒风吹到脸上像刀子在一样剌的生疼,代玮今天忘记加厚毛衣,只裹了个校服外套冻的直哆嗦。他用手肘捣了捣仝卓,问他有啥事儿要说。

 

“生日礼物!”仝卓唰的一下从口袋里掏出张机票递给代玮,一脸求表扬的笑。

 

代玮接过来看着这张下个月飞芬兰的机票满脸问号“仝卓你哪来的钱买这种东西?”仝卓插着腰像个老大爷一样大笑“嗨,我跟我妈说,看那个什么极光能许愿,我得去许愿考个好大学,我妈二话不说就要打包行李跟我一起去。可是我多聪明啊,有她跟着,咱们还怎么愉快地玩耍呢,哈哈哈哈,自然是跟他说不行,这事只能自己去,许愿才灵,他们不放心,我就说我可以跟我们学霸代代一起去啊,于是,嘿嘿嘿......”代玮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仝卓,“你可真行,不会还包吃住吧。”

 

仝卓立马笑弯了一双狗狗眼,“必须滴!~”

 

 

 

 

出发那天代玮起了个大早,看极光一直是他的心愿,虽然不是和王晰一起,心里也是十分期待的。他在机场等了好一阵仝卓也没到,航空公司的播音已经在催促没有上机乘客请尽快登机,仝卓的电话打过来说自己半路发现没到护照赶回家拿了,让代玮先走,他改签下一班飞机。

 

11个小时的长途飞行让代玮疲倦的不行,只想赶紧到酒店补个觉倒倒时差。临上机之前仝卓跟他说在芬兰有个亲戚会来接他,把他送到酒店。代玮拉着行李箱走在陌生的国家心里也有些忐忑,在机场四处寻找拿着代玮名牌的中国人,却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喊他小玮。

 

代玮一转过身就看到王晰站在那,瞬间就明白了为什么仝卓会突然喊他去芬兰,又忘记带护照。

 

人生地不熟的代玮只好跟着王晰走,心里却说不出是开心还是难过,连王晰要给他拉箱子他都拒绝了。王晰微微叹了口气,跟在代玮身后走着。

 

王晰带着代玮在酒店吃过晚餐,当地的导游便打来电话说一会可以出发去萨利瑟尔小镇了。代玮从行李箱拿出准备好的防水保暖的滑雪服和雪地靴开始换。王晰那天见完仝卓就赶快回去处理完手头上的工作,请了年休,然后紧赶慢赶地在代玮生日前买了机票,哪里想到看个极光还要带那么多东西。

 

代玮看了眼准备穿着西装外套去的王晰冷冷的笑了声,还是取出备用的装备递给他。王晰低头看了一会手上的衣服,想着儿子到底还是关心他的,忍不住嘴角上扬。

 

 

到了萨利瑟尔的玻璃小屋已经是晚上8点了,极光一般都在晚上八点到凌晨一点出现。kaks是芬兰最有名气的玻璃小屋,王晰为了定到这里托了不少朋友帮忙。代玮兴致勃勃地在调试相机,想要拍下最美的极光。

 

两人坐在圆顶的小屋里,王晰想跟代玮说些什么却不知道怎么开口,代玮又呕着一口气,不肯先低头跟王晰说话。等到快12点的时候,累了几天的王晰有些困了,但看着期待极光来临的代玮又暗暗掐了自己一把提神,想着今年无论如何都要陪孩子完成这个心愿。

 

在绿光12月1日的凌晨1点多钟,极光如约而至。一条条绿色的彩带横跨头顶的天空,一瞬间光亮如白昼。绿色的火苗在夜空中跳跃,极光翻腾如火,让人沉醉在这无法用言语表达的美景。王晰突然明白为什么代玮如此执着要去看极光,在绿光碎落的夜空里,只是希望,我人生中最重要的人能和我一起分享。

 

 

王晰想了想,还是伸手搂住了身边的代玮,他感觉到代玮身子一僵,突然眼睛发酸。

小时候代玮最爱爸爸抱着他哄他睡觉,受到委屈的时候王晰也这样爱搂着他哄。孩子多久没有跟他撒娇了?

 

王晰摩挲着代玮的后背,跟他说:“代代,爸爸......爸爸想跟你道个歉。”一旦开了头,王晰似乎鼓起了勇气,“自从你妈妈坚持要带你去德国给你更好的生活以后,我就总想争口气,证明爸爸也能给很好的生活,让你住大房子,去好的学校读书。可是忙着忙着,我突然就忽略了你也还是个半大的孩子,妈妈走了,我每天不是在飞机上就是在去飞机场的路上,从没想到过你一个人在家里会有多么的孤独。”

 

听到孤独二字,代玮忍不住眼睛一酸,忙掩饰地低下了头,咬紧嘴唇不发出声音。

 

王晰顿了顿,继续说道:“爸爸也知道,你对我真的很失望。我也不指望你现在就能原谅我。但我希望,从今天开始,你可以相信爸爸答应你的每件事情都会做到,也会尽力调整工作,陪在你身边。好吗?”

 

 

代玮觉得自己是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了,却又倔强地不想就这样轻易妥协,于是,只好装作不在意的样子说:“我才没有那么在乎。”

想了想,又加上一句,“那以后.....就看你表现了......”

 

王晰闻言,激动地回身抱住这个已经和他一样高的儿子,在漫天绚烂的极光下,轻轻说出那句亏欠了太久的话,“代代,祝你生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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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高考已经不足百天,代玮不再逃课,每日埋头在一沓沓卷子里和时间争分夺秒,仿佛之前短暂的叛逆是所有人的幻觉,而他和王晰也越来越像一对普通的父子。

 

2月的北京还在下雪,簌簌的冷风吹着盐粒状的小雪花四面八方地袭来,冷得王晰一缩脖子,他默默把大衣拉紧,摸出兜里的手机看了一眼,已经快6点了。雪花飘落在地面上聚积的雪水泅湿了他的鞋尖,加快的脚步声淹没在无声积雪里,代玮六点就要起床了。

现在王晰换了个闲一点的岗位,不用再东奔西跑,他每天清晨绕到小区后门,买回来热乎乎的早饭,回家再把代玮从床上挖起来,看他吃好早餐,把他送到学校门口,然后别扭地和自己道别才进校门。

 

王晰下班早,顺道开车去了超市,这段时间的每日光顾几乎让超市里做推销的阿姨都眼熟王晰了。电饭煲指示灯转绿的时候代玮刚刚进门,餐桌上奶白色的鱼汤冒着热气,飘着两颗红枣和打碎的细嫩鱼肉,清炒菜心泛着漂亮的油光,糖醋排骨炸成金黄,添了细碎的芝麻和葱花显得更加诱人。锅上还熬着红豆沙,再晚一点把炖得软烂的红豆沙盛起来,淋上冰好的椰汁,成为今晚的夜宵。

 

极光之旅让父子俩基本上冰释前嫌,王晰为了弥补代玮,也为了儿子能全心全力冲刺高考,承包了家里的一日三餐。回归家庭的平淡生活没有以前奔走在事业上那么风风火火,但代玮终于圆了一点的脸,和偶尔对自己的真情流露,让王晰在生活的琐碎里找到了最细微也最值得品尝的一点余味。

 

在代玮记忆中,他已经好几年没和王晰坐在一起吃过那么多顿饭,极光之旅后,他还心存那么一点对王晰的别扭,王晰对他的愧疚是掩不住的。但这段时间王晰的付出和转变代玮都看在眼里,他终于能喝上家里味道的热汤,家里终于有人能应和自己随意吐槽的人和事,他终于在王晰这里感受到家庭的暖意,于是那仅剩的一丝别扭被彻底驱散,父子俩日积月累的沟壑被填平。

 

 

代玮不是王晰拿出手炫耀的资本,恰恰相反,他是王晰那一段失败婚姻里的救赎,是唯一割舍不下的牵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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